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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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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南枝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拒絕的樣子好似再和君無渡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時間。

君無渡咬著口中的嫩肉,屏蔽了自己的氣息,攥著手再次跟了上去。

南枝飛得快時君無渡就飛得快,她若是慢下來,他也慢下來,兩人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如今邁入金仙境,瞬息千裏,即便是萬裏雲海無邊無際,但是來到扶桑族也只不過花費了小半個時辰,她便回到了記憶中的‘家’。

看著匾額上大大的扶桑兩字時,南枝駐足許久。

匾額上有一塊缺失的明顯是被利刃割下了一角,她記得那是她的傑作。

阿母偶爾會練劍,南枝看到時便總是纏著阿母也要學也要有自己的劍,阿母說她還小,怕她傷到自己直到她快兩百歲的時候才終於在生辰那日給了她一柄木劍。

她當時很不開心,覺得木劍不夠威風。

到處瞎砍砍,最後甚至坐到了匾額上,卻沒想到看起來連根草都砍不斷的木劍卻輕易就將寬厚的匾額一角削斷。

最後她被生氣的阿母揪著耳朵拉了回去。

那些遙遠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多的往事經歷了數千年的時間全部蘇醒,這一刻南枝終於覺得這一切都沒有那麽的陌生了,她是扶桑一族,這裏是她應該回來的地方。

她提步踏入了村子裏。

扶桑樹從天地初開便孕育而生,原本扶桑一族只有阿母一人,但是扶桑樹的靈氣滋養,周圍慢慢的孕育出了新的生命。

這些大多靈力低微的花花草草修煉成人行,都將自己看作是扶桑一族。

神族的生命是漫長的,而扶桑一族更甚,通過代代繁衍生息後,扶桑一族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圍繞著扶桑樹建立了村落,尊阿母為王。

那時候天界還未統一,四分五裂,為了更好的生存慢慢的有了秩序,阿母不問世事時,便是五大長老也就是最初的扶桑氏管理一族事物。

如今南枝離開數千年,扶桑村裏的變化並不大幾乎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那曾經阿姆的本體生長的地方此刻是她的本體替代了空落。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她。

她的本體早已屹立天地,這些人又是同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熟悉又浩然的氣息。

又老人表情激動,跪在她的面前。

“王姬,你是王姬?”

年輕的人詫異了幾息便也反應大聲吼道“王姬回來了,王姬回來了。”

聲音讓越來越多的人從木屋裏走了出來,看到南枝時一個個震驚過後便忙不疊的行禮。

南枝看著這些陌生的或者熟悉的容顏,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阿母已經不在,天界沒有任何她留戀的,她只是想回來看看,然後回到萬丈紅塵中,即便在人間會被天道壓制修為,她也要下去,回到她的萬花樓亦或者是回到雲水謠。

直到南枝看到幾個穿著深綠色長袍的老者走了出來。

神族壽元萬萬載,若是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更是能與天同壽,而扶桑子民作為普通神族,壽命一般只能七八千年,一般五千年開始便步入了人間所謂的耄耋之年。

身邊行禮的人恭敬地朝那幾位老者行了一禮,齊齊喚道“長老。”

南枝站在被人群簇擁的夾道中,望向五位神情各異的老者沒有說話。

因為她敏銳地發現那幾位老者並不如其餘子民那般熱切。

她在人間時為了更好的管理魔族,將帝王之術讀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大部分沒太懂,但是到底統禦魔族幾十年也不難猜測出這些人的想法。

就如曾經周雁回初臨魔族時面對五方魔座一樣,她如今也面臨著這樣的境地。

即便她根本沒有任何心思來奪權,但是她卻只是無聲地看著五位長老沒有說話。

她穿著一襲大紅色長裙,長發松松挽就,看起來很是隨意而無害,甚至因為她五官明艷而顯得嬌俏動人,顯得又好欺負又好說話的模樣。

她不動也不說話,雙眼審視著他們,明顯是在等著看看幾人的態度。

如今周圍扶桑的子民都看著,五位長老相互看了一眼,畢竟在名義上身為臣子,只得打破沈默微微行了一禮,喚了聲“王姬。”

南枝虛虛擡了擡手“五位長老請平身。”

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南枝不在意地吩咐道:“你們且去忙吧。”

她的話音一落,卻沒有人動,都站在原地望著她。

南枝也不在意,尋著記憶朝自己的小時候居住的房間走去。

五方長老中頭上纏著翠綠樹枝的木惘長老對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神。

婢女立刻上前跟在了南枝的身後。

只是當穿過阡陌小道,穿過簇擁繁花,來到廣場時,她卻已經找不到當初居住的兩層木屋。

現在闖入眼簾的是巍峨的殿宇綿延,將一座九層高塔圍繞。

見南枝停步不動,身後的婢女終於開口了,“王姬,王上隕落數千年,世人又都得知你也身隕,所以……”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枝。

南枝收回視線看向她,問道:“所以什麽?”

“除開九層摘星塔以外,如今這裏已是……五位長老居住之地。”

南枝點了點頭。

半晌沒有聽到後續,那小宮女又忍不住擡起頭看向南枝。

結果南枝卻只是站在廣場上望著九層高塔什麽也沒說。

她的臉色看不出喜怒,明明看起來挺隨意親和的卻也不知道為什麽又讓人不敢隨便打擾,她平靜得讓侍女越來越忐忑時,南枝開口問道:“我阿母可有墳冢?”

“有的有的,帝姬。”侍女忙不疊的回答道“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謝謝。”

隨著侍女走向大殿左邊,在殿宇遮擋的盡頭處她看到了阿母的墳冢,雜草叢生中高大的石碑寫著阿母的名字生卒日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到處腐爛的落葉。

扶桑一族的始祖,死後的墳冢竟然連祭拜打掃的人都沒有,破敗又淒涼得讓人不可置信。

南枝的臉徹底的沈了下去,“去,把五位長老請過來。”

五位長老來的很慢,明明那麽短的路卻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待到幾人磨磨蹭蹭地行完禮就要站起身時,一陣混沌之力蕩開,生生將那些人的脊背再次壓了下去。

“我讓你們平身了嗎?”

她本不欲計較,回來也只是祭奠阿母陪陪她就走,卻沒想到阿母拼死守護的人竟會如此怠慢她的墳冢。

一想到阿母用自己的命救了一群忘恩負義的宵小就覺得不值,這憤怒便再也咽不下去。

雖然南枝如今的實力已經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木惘等人已活了五六千年的時光,她能短時間的壓制五人不過是因為對方沒有反抗。

果然,幾息過後,木惘重重地拄了拄拐棍,南枝頓時感覺到了一股仙靈之氣試圖沖開自己的威壓,她抿著唇,釋放了更多的混沌之力。

見木惘破不開威壓,一旁的木逍手指微動,兩人的仙靈之氣齊齊沖來,南枝死死咬著牙,她決不能退一步,否則一旦她離開後這些人依然會這般對待阿母。

然而以她之力對待兩人已是勉強,當第三位木宸長老加入其中時,南枝瞬間承受不住地朝後退去。

可就在她的腳尖退去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仙靈之氣從後背湧入她的身體,那即將破開的威壓再次重重將五位長老的脊背彎折打近乎佝僂。

南枝回頭就撞進了一雙幽冷深邃的鳳眸。

他看了南枝一眼,抵在南枝後背的手重重一推,更加強悍的仙靈之氣瞬間將五位長老壓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然後君無渡深深地看了一眼南枝,消失在了面前。

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又突如其來的消失,南枝甚至只來得及看到他消失前唇邊溢出的猩紅鮮血。

神魂重聚本就飄搖,又被她刺傷,現在還有這樣充沛浩然的仙靈之氣,君無渡這個人到底有多強?

所以……他為什麽會說打不過她?

分明有一戰之力!

難道是覺得她太弱了不屑出手?

一想到這個理由南枝攥緊了拳頭。

她一定要跟他大戰一回。

跪在地上的五位長老驚疑不定地擡頭看向南枝,剛才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的氣息,而此時卻一點都察覺不到了。

這帝姬帶著高人回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幾人相互看了眼,這次都沒有再起來,木惘裝作不解地問道:“帝姬,這是何意?”

“你們覺得呢?”南枝掃向他們的視線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等已年過古稀實屬不明,還請帝姬明示。”

“你說得對。”南枝點了點頭“你們是到了應該頤養天年好好享福的年紀了,族中事物也應該讓給年輕的族人擔任。”

木宸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南枝問道“帝姬剛回來就要插手族中事物?”

“有何不可?”

木逍緩緩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當年王上仙逝,族中一團亂麻,百廢待興,皆是由我們幾位主持大局才換來如今扶桑氏的太平。”

他看著南枝,老神在在地說道:“帝姬這才剛回來,便要做這卸磨殺驢鳥盡弓藏之事?”

“王上?看來你們還記得是我阿母用性命換回了你們的性命。”南枝盯著他們“她為你們慷慨赴死,卻落得個連墳冢都無人打掃看護的境地?”

這撕破臉的話讓其他五位長老臉上神情各異,都沈默了幾許,直到木惘再次開口問道:“王姬此次回來只為祭奠王上?”

“怎麽,是怕我來奪權?”南枝冷笑了一聲。

木惘看著南枝臉上嘲諷的笑容怔了怔,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實在是太像了。”

其餘幾人好似知道他再說什麽,都齊齊沒有開口。

“木惘長老可是有話要說?”

南枝知道自己和阿母不像。

阿母絕代芳華,如水一樣溫柔,甚少生氣。

而南枝的眉眼和她卻並沒有幾分相似,小時候她也曾經問過阿母,阿母卻總是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長大了就會越來越像她了。

可是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卻和記憶中的阿母依然沒有幾分相似,若不是有扶桑本體她都會懷疑自己不是阿母親生。

木惘搖了搖頭,“王姬此次重歸扶桑族,我讓下人先為王姬安排住處。”

他看起來正要喚人,卻被南枝開口打斷“不需要。”

木惘像是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也對,王姬既然有意重新接管扶桑族,那族中大殿自然應該你來使用,我們幾位會盡快搬離。”

“你也不必如此遮來掩去的打探,我回來並無意爭奪你們的權利。”南枝淡淡地掃向眾人“畢竟如今有沒有扶桑本體的存在對於你們來說也無足輕重。”她緩緩地回頭看向墳冢“我此次回來只為祭拜阿母,其餘的事情無須你們操心。”

木惘順著南枝的視線看去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卻改口說道:“帝姬回來族中的臣民們都很是高興,他們正在為帝姬準備接風宴,今夜還請帝姬賞面出席。”

“知道了。”

“那我立刻派人來清掃……”

木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枝揚起手打斷,“這次不必。”

她揮退了幾人,然後蹲下身一點點地拔著茂盛的雜草。

剛拔了幾根,眼前一亮,就看見君無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看了她一眼,也隨著蹲下身,同她一起一根根拔了起來。

他已經換了一身雪色長衫,看不出絲毫的狼狽脆弱,蹲下身時雪霧一般的衣擺逶迤在青翠的草地之上,落在臉龐的墨發襯得鼻梁愈加高挺,薄唇也愈顯蒼白。

南枝的視線在他黑色的頭發上停留了一息,立刻移開了視線。

在人間時已經習慣看到他一頭白發,如今回到天界看到一頭黑發還頗有點不習慣。

最讓南枝很煩的是明明很厭惡他討厭看到他,可是這人那張臉真的是……南枝不想形容這張臉好看到什麽地步,不是說她對他心動,而是欣賞美麗的風景時卻發現那風景下藏著的是野獸毒蛇。

眼不見為凈,她幹脆挪開了一些直接低下頭不去看他。

手中拔草的動作越加的用力,結果一不註意用力太猛,直接將土都揚了起來。

她明顯看到那土飛進了君無渡的眼裏,下一瞬他果然捂住了眼,緊皺的眉頭看得出來應該很是難受。

南枝抓著一把草,頓了頓,本來不想搭理,但到底是自己做的孽,看在這人剛才還幫了自己的份上,她粗聲粗氣地說了句“讓我看看。”

“不……”用這個字堪堪卡在了喉頭,被君無渡瞬間壓了回去,他慢慢地放下手臂卻又因為眼睛裏的沙子太過疼痛而忍不住擡手想去揉。

“別動”南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明明脆弱的眼球刺痛難忍,可一聽到她這樣說,君無渡當真不動了。

他睫毛因為刺痛而淩亂顫抖,冷白如羊脂般的眼尾泛著紅,有淚水滾出緊閉的眼眶。

美得像是冷梅垂雪,海棠凝露。

是最好的畫筆都著不出的顏色。

明明五官那麽薄情冷漠,讓人生不起靠近的心思。

可此刻在她面前露出全然的毫無防備的信任模樣,南枝甚至毫不懷疑她可以快速地將他一劍穿心他也絕對沒有反應的機會。

她的猶豫只是一息時間那樣短暫,可是對於君無渡來說疼痛卻是漫長的,甚至因為情不自禁流出的流水而讓眼中的泥土刺得眼睛更是異常難受。

即便是他這般強大的自制力,都壓抑不住地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垂在身側的手都忍得顫抖了,他卻還是閉著眼在等著她。

反應過來的南枝快速地給自己念了個潔塵咒,然後從乾坤戒裏取出水,

“我先給你沖洗一下”頓了頓她又粗聲粗氣地說了句“會痛,忍著。”

“嗯。”

南枝將水倒在他的眼上,看著泥水順著他的眼角落下,看他被打濕的睫毛顫抖眉頭因為疼痛而皺得極緊。

她用手撐著他的眼皮,靠近了一些一邊用幹凈的手帕擦他眼角的泥土,一邊張開嘴快速地吹著氣企圖讓那泥土快些被沖出來。

她只是為了補救自己的疏忽,根本沒想其他,完全沒有註意到兩人此刻靠得有多近。

也沒有註意到君無渡那雙垂在身側的手擡起又放下。

好似很想抱一抱她。

寶子們,快去我專欄看我修改的新師徒預收,啊啊啊終於寫出了想要的感覺。

《親手養大的徒弟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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